题记:
——论抗战时期中国文化空间的政治分野与中共跨区域的文化动员研究。
摘要:
抗战时期的中国文化格局因政治分裂形成多元抵抗体系,传统“重庆、桂林、永安是中国的三大抗战文化中心”叙事存在概念误用与历史遮蔽。本文通过解构地理中心论,揭示国统区、解放区、沦陷区的文化分野本质,论证中共依托《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构建的跨区域文化网络,是唯一覆盖全政治空间的抗战文化现象。研究表明,科学认知需从政治实体与文化权力结构出发,重构建基于《讲话》理论辐射的全民族文化抵抗图景。
一、“三大抗战文化中心”叙事的历史语境与理论困境
1.1 传统叙事的生成背景与地域局限性。 “重庆、桂林、永安为中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的说法,源于20世纪80年代地方史研究对东南抗战文化的挖掘。1985年永安学术讨论会强调其作为“东南半壁文化中心”的地位,桂林则因1944年西南剧展被赋予“文艺重镇”标签。但此说本质是国统区地方史对“全国性叙事”的妥协性表述,将“国统区”概念偷换为“中国”,刻意忽略延安解放区与上海沦陷区的文化存在。我们从历史事实看,重庆作为战时首都,其文化中心地位依托国民政府政治权力,而桂林、永安的“繁荣”实质是地方势力与中央博弈的临时产物。1941年皖南事变后桂林进步刊物被查禁,1945年“羊枣事件”(永安大狱)均暴露其作为“附属节点”的结构性局限。
1.2 概念误用的政治逻辑漏洞。 若以“中国”范畴统合抗战文化,必然面临三重矛盾:
(1)政治实体割裂:
重庆代表国民党“三民主义文化”,延安代表中共“新民主主义文化”,上海代表日伪“大东亚共荣文化”,三者在文化纲领上根本性对立,如《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强调“文艺为工农兵服务”,与重庆“党化文化”形成对抗,更与日伪奴化教育水火不容。
(2)价值判断失衡:
该叙事默认国民党文化的“正统性”,却消解了延安文化的革命主体性(如《讲话》构建的独立话语体系)和沦陷区文化抵抗的艰难性(如梅兰芳蓄须、上海“孤岛”刊物)。
(3)空间覆盖缺失:
昆明的科教救国、西安的边疆文化等区域性实践未被纳入,导致国统区内部文化多样性也被遮蔽。
二、政治分野下的三重文化空间:国统区、解放区、沦陷区的差异化抵抗。
2.1 国统区文化的层级化结构:从重庆核心到地方节点的权力从属。
重庆的政治文化霸权:
(1)作为战时首都,重庆通过《战时文化宣传政策基本纲要》构建“党化文化”体系,中央文化运动委员会直接管控文艺创作方向。1943年《文化建设纲领》强制推行“国家至上”叙事,要求文艺作品服务于“一个政党、一个主义”,郭沫若《屈原》因影射现实遭《中央日报》批评,体现官方对文化话语权的垄断。
(2)桂林、永安的“次中心”本质: 二者的文化繁荣依赖地方势力与中央的博弈缝隙(如桂系默许《救亡日报》发行),但资源(纸张、印刷设备)与意识形态(审查制度)仍受制于重庆。1944年豫湘桂战役后,桂林文化人因物资断绝被迫西迁,暴露其对重庆的结构性依赖。
2.2 解放区文化的独立性建构:延安作为革命文化中心的理论与实践。
(1)新民主主义文化纲领: 1940年《新民主主义论》确立“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方向。
1942年5月2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在延安杨家岭召开“延安文艺座谈会”。在大会上,毛泽东发表《引言》,5月23日第三次大会上,毛泽东做了《结论》。《引言》和《结论》,合称《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讲话进一步明确“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创作原则,构建起独立于国统区的文化话语体系。鲁迅艺术学院创作的《白毛女》将民间故事转化为阶级斗争叙事,秧歌剧《兄妹开荒》直接动员农民,形成“创作-传播-动员”的完整体系。
(2)文化生产的群众路线:
革命圣地延安“西北战地服务团”深入乡村,1943年周边乡村秧歌队达285个,观众超30万人次,农民自发参与演出,实践《讲话》中“到群众中去”的号召,该模式后被总结为《群众文艺工作方法》推广至各根据地。 2.3 沦陷区文化的隐秘抵抗:上海“孤岛”的殖民博弈与中共组织作用。
(1)符号抵抗实践:
中共地下党通过“文委”系统领导文化斗争,《译报》翻译外媒揭露日军暴行,《野草》杂志借杂文批判投降主义,上海剧艺社演出《夜上海》以家庭悲剧隐喻民族苦难。1941年太平洋战争后,日伪强化审查,进步文化人转向隐蔽抵抗,如钱钟书《围城》以知识分子困境影射战时中国,张爱玲《金锁记》通过家族悲剧暗示时代压抑。有专家认为“上海沦陷时期,共产党自主创办的期刊《时代》《苏联文艺》《莘莘》和《谷音》”“是抗战时期沦陷区少有的绿洲。” 留守“孤岛”的文化人士坚持战斗,共产党创办《团结》《译报》《文献》《时论丛刊》等刊物。这些文学类期刊,爱国作家和地下抗日工作者主持的近三分之二。
(2)身体与空间政治:
梅兰芳蓄须罢演,以“反表演”的身体实践将日常生活转化为抵抗场域,1941年拒演日伪“大东亚文艺会”时注射伤寒疫苗,民间流传“梅先生用体温抗敌”,成为沦陷区精神图腾;北平教师借《正气歌》开展气节教育,1942-1945年因“传播抗日思想”被捕者中,70%与语文教学相关。
三、中共跨区域文化动员:《延安讲话》引领下的全民族抵抗网络。
3.1 组织网络的垂直建构:从延安中枢到沦陷区末梢。
(1)中央文委统筹全局:
1937年成立的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制定“分区分层”战略,南方局(重庆)文化组掌控国统区舆论阵地,城市工作部(1944年成立)领导沦陷区地下文化网络,形成“延安理论输出-国统区实践转化-沦陷区隐蔽传播”的有机链条。
(2)跨区域循环机制:
桂林《野草》转载延安《解放日报》文艺评论,上海地下党将其改编为街头诗,延安则总结国统区经验编入《文艺工作手册》。1944年桂林文化大撤退中,中共组织文化人分赴延安、苏北解放区,使西南文化运动与华北抗日根据地形成互动。
3.2《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的跨空间理论辐射,传播通道打破政治封锁的组织智慧。
(1)秘密交通线传输:
1943年起,上海地下党通过宁波帮商人运输渠道,每年向上海等沦陷区秘密运送《讲话》节录本超1200份,在上海剧艺社组织“艺术与生活读书会”;桂林“文化工作委员会”还将《讲话》中“暴露与歌颂”原则转化为创作指南,1944年西南剧展中《法西斯细菌》以细菌学家觉醒隐喻“反对独裁”,巡演37场。
(2)公开刊物转译:
重庆《新华日报》以“艺术漫谈”为名分12期连载《讲话》核心观点,将“阶级立场”表述为“人民性”;桂林《野草》发表《论通俗化问题》,系统引用《讲话》中“文艺大众化”论述,被上海地下党翻印为工作手册。
(3)实践转化:
因地制宜的文化战术。
3.3 解放区直接实践:
(1)赵树理《小二黑结婚》运用方言土语,1943年在晋冀鲁豫边区发行4万册,农民读者占比68%;延安“鲁艺工作团”创作《兄妹开荒》,形成“专业文艺+群众参与”模式。
(2)国统区统战转化:
郭沫若《屈原》借“雷电颂”隐喻反抗独裁,1942年重庆首演引发“雾都争看《屈原》”盛况;昆明西南联大《冬青》壁报引用《讲话》原文,推动“一二•一”民主运动。
(3)沦陷区隐蔽编码:
中共在上海沦陷区进行的抗日斗争,是党领导全国抗日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上海“中联剧社”改编《祥林嫂》时插入“虎狼横行”台词,演出时观众以咳嗽声响应;北平教师自编《国文补充教材》,在日伪“修身课”中讲解《正气歌》。
(4)鹿地亘(1903—1982),日本进步作家,本名濑口贡,东京帝国大学毕业,与中国作家冯乃超同期。他积极参加日本无产阶级文艺运动,是日本无产阶级艺术联盟的骨干人物。1933年被选为无产阶级作家联盟成员,后来成为日本无产阶级作家联盟负责人之一。“九·一八”事变后,他发表了许多反战言论,因而受到日本军国主义的迫害,流亡到中国上海,从事反对日本侵华的活动,与宋庆龄、鲁迅等都有往来。毛泽东赴重庆与蒋介石谈判期间,曾由周恩来陪同,在桂园单独接见了鹿地亘夫妇,作了长时间的交谈。毛泽东盛赞日本反战朋友的出色工作,感谢他们为中国人民神圣的抗战作出的特殊贡献。
(5) 德国犹太裔青年画家大卫·布鲁赫(D.L.BLOCH),避难到沪,很快融入了上海的生活,发表作品、出版画集、举办画展等,产生重要影响。
“反法西斯文学翻译是为抗战服务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之一”(摘自《主流话语与重庆反法西斯文学的翻译》廖七一 载《译苑新谭》2012年第1期)。共产党背景期刊翻译的作品,无疑是反对日本殖民侵略的最强音,是时代的主旋律。 上海沦陷时期的文学翻译作品,对国统区、解放区以及沦陷区影响甚巨,诸如《我的大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冰岛渔夫》《红字》等,均产生划时代的影响。
上海论陷时期报刋翻译研究工作,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重要成果。表现了中国共产党人不怕流血牺牲、勇于担当的斗争精神,做为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展现了大无畏、高超的驾驭功能和领导艺术。
3.4 全国影响量化分析
(1)文献传播:
《讲话》在国统区、沦陷区秘密发行量超2.5万册,影响知识群体超10万人。
(2)创作响应:
夏衍《法西斯细菌》(桂林)、老舍《四世同堂》(重庆)、于伶《杏花春雨江南》(上海)等作品受《讲话》影响,形成跨区域创作互动。
(3)组织重构:
1943年“文协”重庆总部改选后,中共党员及外围人士占常务理事43%,沦陷区上海地下党整合27个进步文艺团体。
四、超越“中心论”:抗战文化研究的范式转换与历史启示。
4.1 认知框架的重构:
从“地理中心”到“理论-实践网络”。科学的抗战文化叙事需建立三重维度:
(1)政治属性:
明确区分国统区(国家主义文化)、解放区(革命文化)、沦陷区(殖民抵抗文化)。
(2)理论枢纽:
《延安讲话》作为连接各区域的精神桥梁,其“工农兵方向”在延安化为秧歌剧、在重庆变为政治隐喻、在上海成为隐蔽编码。 (3)历史价值:
三者共同构成全民族抗战的文化光谱,缺其一则叙事失真——重庆代表官方动员,延安提供理论创新,上海展现民间韧性。
4.2 历史认识论的核心启示:
(1)传统的所谓“三大中心论”的误区,在于以地理表象掩盖政治分裂本质,而中共跨区域文化动员的历史意义,正在于通过《讲话》的理论穿透力,将延安的革命理想、桂林的统战实践、上海的隐蔽抵抗编织成有机整体。
(2)当《讲话》的“文艺为人民”思想在延安窑洞、重庆报馆、上海租界同步转化为抵抗实践时,抗战文化便超越了“中心-边缘”的线性叙事,形成以理论为纽带的全民族抵抗网络。
(3)这一历史事实证明:中华民族的文化抗战,本质是不同政治空间中进步力量对革命理论的创造性响应,而《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正是连接这些响应的精神桥梁,其影响力的全域覆盖,恰是“中国抗战文化”作为民族抵抗整体的最佳诠释。
五、福建永安作国统区与重庆相对而言的“东南抗战文化中心”,其沿海区位和“东南”地域的延伸性,确实赋予了它独特的战略与文化价值。
5.1 海洋与地域辐射优势:
(1)永安所处的东南沿海位置,具有深蓝海洋背景,这使其在文化传播上具备着天然的外向性,与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存在密切的地缘、人文联系 。
(2)抗战时期,与重庆山城相比较而言,永安的文化宣传、思想动员等活动,可通过沿海通道向海外华人社会扩散,在凝聚海外侨胞抗战力量、传播抗战精神方面,具有重庆等内陆城市难以比拟的优势。
5.2 战略意义凸显:
从军事战略层面看,东南沿海地区在台湾光复、对日作战及战后对东南亚局势的影响上占据重要地位。永安作为东南地区重要节点,无论是情报传递、物资中转,还是对周边区域的战略策应,都可能发挥关键作用,为抗战后期的战略推进和战后格局构建奠定基础。
5.3 文化纽带作用:
永安的抗战文化的传播不仅不局限于本土,还通过空间、海洋通道成为连接世界及东南亚海外华人文化认同的纽带。设城郊龟山的1000瓦功率的大型无线广播电台,每日工作6小时,向全球播报抗战讯息,成为世界与东南地区重要宣传枢纽,它被日军视为眼中钉。
5.4 福建省大陆海岸线总长为3752公里,海岛海岸线总长807公里,综合海岸线长度居全国前列。是的,抗战时期,面对日军的封锁,福建广大爱国华侨和渔民确实冒死为中国运送抗日物资,为抗战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具体情况如下:
(1)华侨方面:
东南亚华侨领袖陈嘉庚组建“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积极为抗战筹款筹物,1939年便向福建输送药品5000箱、捐款20亿元国币。
(2)南侨总会还组织3200多名华侨青年组成“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其中福建籍约800多人,他们冒死将滇缅公路打造成钢铁运输线,1000多人长眠于此。
(3)此外,美国旧金山福建会馆发起“航空救国”运动,捐赠战斗机12架,机身上刻着“闽侨号”直飞重庆。
(4)渔民方面:
连江县渔民将炸药绑在舢板上,乘夜色撞击日军运输船。1941年黄岐半岛海战中,17艘渔船以自毁方式炸沉敌舰“朝颜丸”。厦门沦陷后,鼓浪屿船工秘密开辟“海上地下航线”,用伪装成运粪船的木帆船向内地输送情报和物资,航程中遭遇日军巡逻艇即跳海泅渡,生还率不足三成。
(5)船工方面:
闽清船工黄家妹和黄家增兄弟等船帮巧妙地对米船进行改造,在舱底设暗舱存储盐和药品,使得这条战时特殊运输线畅通无阻,极大缓解了福建战时后方物资紧缺的局面。其文化活动中蕴含的民族精神和抗争意识,有助于强化港澳台及东南亚华人的民族归属感,在文化层面为战后区域关系的整合与发展埋下伏笔。
5.5 福建永安抗战文化的地理位置与战略意义的认知,打破了以往仅从内陆视角解读抗战文化中心的局限,为深入研究永安的历史地位提供了新的方向。
六、精准地抓住抗战文化地理分布与权力结构的关键逻辑。
6.1 长期以来,将重庆与桂林并列为“西南抗战文化中心”,它不仅违背了历史上“中心 —边缘”的权力从属关系,在逻辑上也存在明显矛盾——一个区域内难以同时存在两个平行且功能对等的“中心”。而永安做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的特殊性在于:
(1)地理隔离形成相对独立空间: 永安地处东南内陆山区,远离重庆政治中心,地理阻隔削弱了国民政府直接管控力度,客观上为文化活动提供了相对宽松的发展空间,使其能够在重庆文化政策框架下,结合地方特色形成区域性文化辐射力。
(2)区域性“次中心”定位合理: 永安作为东南地区的文化枢纽,主要面向福建及周边省份发挥影响,其文化活动规模、政策自主性与重庆方面存在量级差异,称其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本质上是基于区域性次中心的相对定位,而非与重庆地位等同的全国性核心。这种区分既尊重了永安在东南抗战文化中的历史贡献,又维护了抗战文化权力结构的逻辑严密性,避免了传统叙事中将次级节点过度拔高、模糊层级关系的问题,对于还原抗战文化地理与政治格局具有重要意义。
七、从历史事实和文化权力结构角度来看,将重庆、桂林、永安并称为“中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确实是对历史的误读。
7.1 西南桂林和东南永安作为国统区内部的文化节点,在政治隶属、文化政策执行上都依附于重庆,均不具备与重庆平行的“中心”地位。
(1)桂林和永安虽然因地理位置形成区域性文化影响力 ,如桂林凭借桂系与中央的微妙关系、永安依托东南地理区位,发展出一定特色文化活动,但本质上仍受重庆国民政府文化政策的主导和审查。桂林更像是重庆文化辐射下的“次中心”或“文化枢纽”,在内容创作、传播渠道上都难以突破重庆的政治框架,与重庆之间存在明显的层级差异。
(2)永安做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它具有强调“相对意义”的历史定位,既肯定了永安在抗战文化地域版图上的积极贡献,又厘清了它与重庆在政治文化权力上的从属关系,这对于还原国统区抗战文化格局的真实面貌、纠正历史误读具有重要意义。
(3)“永安是中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这一传统说法的关键在于:抗战时期,福建永安因特殊的地理和历史条件,成为与重庆相对并列的文化中心。
八、中心背景:
1938年,福建省政府内迁永安后,大批文化人士、机构聚集于此,形成了以宣传抗日救亡为核心的文化运动。
8.1 历史表现:
当时永安创办了《老百姓》《现代文学》等数十种进步刊物,开展戏剧演出、读书会等活动,传播抗战思想,凝聚民族斗志。 (1)现实意义:
永安的文化抗战以笔为枪,与军事斗争相互配合,是全国抗战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为研究东南地区抗战史提供了重要样本。 永安作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在中国抗战历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独特地位与作用,这些特质是桂林、昆明等西南城市所难以复制的。
(2)从历史事实来看,永安在抗战时期作为东南重要节点,其相关机构与福建各界在台湾光复进程中发挥的作用具有明确的史料支撑:
台湾省党部的核心动员:
1941年台湾省党部在永安成立后,直接以“光复台湾、恢复主权”为目标,联合福建地方力量开展系列行动。
创办《台湾研究》《台湾青年》等刊物,系统揭露日本对台殖民罪行,强化“台湾是中国领土”的法理宣传,这些刊物通过东南沿海通道向海外华人及国际社会传播,形成舆论攻势。
组织台湾籍志士成立“台湾革命同盟会”,在永安培训军事、行政人才,仅1944年就输送200余名骨干参与光复筹备,其中不少人后来成为接收台湾的重要力量(如台湾行政长官公署中的永安籍官员)。
(3)福建省政府的实质支持:
福建省主席陈仪(后任台湾行政长官)以永安为基地,推动“闽台一体化”战略。 1943年在永安设立“台湾调查委员会”,系统搜集日据时期台湾政治、经济、文化资料,完成《台湾接管计划纲要》(初稿),这份文件成为后来接收台湾的核心政策依据;省政府利用福建与台湾的地缘优势,通过永安至沿海的交通线,秘密向台湾输送抗日情报与宣传物资,仅1944年就通过渔船运送《告台湾同胞书》等材料超10万份,为台湾民众反殖民斗争提供思想支持。
(4)破除外来干涉的关键作用: 1945年初,美苏英法同盟国背离中国,欲将台湾地区进行所谓的“国际共管”。从历史背景来看,二战后期国际形势复杂,部分同盟国确实存在一些损害中国主权的设想 ,关于“国际共管台湾”的主张,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时中国在国际政治博弈中面临的压力。 国民党政府蒋介石电令省政府主席刘建绪,大力宣传依法依规的,将由中国独立自主地光复台湾的政治主張。驻永安台湾省党部,在国民党中央及福建省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和全国人民共同努力,得到世界舆论的支持,达成由中国单独接管台湾的愿望,原福建省政府主席陈仪做为受降主官,接受日本投降,至此台湾地区回到祖国怀抱。
(5)当国际社会上出现所谓“台湾国际共管”论调时,永安方面通过双重行动扭转局面:
(1)、国内层面:
台湾省党部联合福建各界在永安发起“全国收复台湾请愿运动”,召集文化界、学界发表《维护台湾主权宣言》,通电全国掀起舆论浪潮,重庆《大公报》等媒体转载永安謝东闵等人联名签署的请愿书,形成“收复台湾为全民共识”的压力。
(2)、国际层面:
通过在永安的外籍传教士、华侨团体将“中国对台主权历史依据”(如明清台湾行政档案影印件)传递至美英舆论界,美国《纽约时报》1945年6月专题报道永安的请愿运动,指出“中国对台湾的主权无可争议”,直接推动同盟国放弃共管主张。
这些史实明确显示,永安作为台湾省党部与福建省政府的战时驻地,其组织的政治动员、政策筹备与舆论斗争,是促成台湾由中国单独接管的关键力量之一。正如陈仪在1945年10月受降讲话中提及:“台湾回归,永安前期之筹备与声援,功在千秋。” 8.2 永安作为福建省战时省会,在抗战时期有着特殊地位。永安的台湾省党部以及福建省政府在此过程中若积极开展相关活动,确实可能发挥重要作用。
这种战略支点与政治影响力,使永安不仅是福建省战时省会,更是台湾省党部迁至后的驻地,直接承担了光复台湾的筹备工作。台湾省党部在此开展的人员培训、政策研究、舆论宣传等活动,让永安成为连接大陆与台湾的关键枢纽,这种对台工作的特殊性和战略性,远超其他城市。
九、政治与舆论动员:
永安的台湾省党部依托福建的地缘优势,联合福建省政府,通过组织舆论宣传、外联沟通等方式,向国际社会传达中国对台湾主权的历史依据和法理诉求,争取国际舆论支持;同时在国内凝聚各界力量,形成要求收回台湾主权的强大民意,对推动国际社会尊重中国主权、实现单独接管台湾具有积极意义。
9.1 人才与组织筹备:
永安集聚的人才、文化资源以及行政体系,可能为接收台湾在党政军警宪,以及文化、教育等组织架构、人员培训、政策规划等方面,提供了前期的充分准备,为陈仪率队接收台湾奠定基础。
9.2 打破传统叙事局限:
研究尖锐地指出传统“三大中心论”用“国统区”的地理概念偷换“中国概念”掩盖政治分裂,模糊文化权力层级关系的问题,揭露了国民党官方史学话语权对历史叙述的隐性影响,为抗战文化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向。研究还构建更科学的分析框架,提出了基于政治实体的“重庆 - 延安 - 上海”三维划分,将抗战文化体系置于更加真实的政治语境下分析,既强调各中心文化纲领的本质差异,又梳理了次级节点与核心的从属关系,完整呈现了抗战时期多元对抗又相互关联的文化格局 。
9.3 彰显中共文化贡献:
通过分析中共在全国范围跨区域的文化动员中的关键作用,有力纠正了以往历史叙述中对中共抗战文化影响力的低估,展现了延安作为全民族抗战文化理论枢纽的重要地位。对各文化中心代表性文化活动、人物言论等细节,增强论证的生动性;探讨了该研究对当下抗战历史书写、文化记忆构建的现实意义,让研究的价值得到更充分体现。
十、从“错误说法长达半个世纪沿用且以讹传讹”的现象来看,考据缺失是重要成因。 长期沿用错误说法,往往源于对既有表述的盲目信任,缺乏对历史资料、事实依据的系统查证。
如“永安是中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的论叙与史实严重不符,却长期未被纠正以讹传讹,这很可能是在信息传播中,人们习惯依赖既有结论,而忽视了对原始史料、权威记载的考据,形成了“惰性传承”。这种现象本质上是对知识严谨性的忽视,当考据意识缺失时,错误说法便容易借由习惯或传播惯性持续存在,进而造成长期误导。因此,将其归结为“考据缺失的长期现象”,能够准确指向问题核心——即缺乏对事实的审慎核查,导致谬误延续。
10.1 独特的文化辐射范围:
永安凭借沿海区位优势,文化影响力可延伸至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通过海上通道,永安的抗战文化宣传、思想动员能有效触达海外华人社会,凝聚侨胞力量,其文化传播的外向性和国际化特征,与内陆城市形成鲜明对比。
10.2 文化活动的自主性与创新性: 因为远离重庆政治中心,永安在国民党文化政策框架下,发展出相对灵活的文化生态。例如,当地创办的刊物和文化团体在宣传抗战的同时,还能结合地方特色,探索出更贴近民众的文化形式,这种自主性使其文化活动兼具政治性与生命力。
永安在抗战时期形成的独特历史价值,不仅在于其作为区域性文化中心的贡献,更在于其在台湾光复、海外文化联络等方面发挥的特殊作用,这些都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的定位提供了坚实的历史支撑。 10.3 1943年4月,中国国民党中央直属台湾省党部在福建漳州正式成立。彼时,漳州凭借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与台湾紧密的地缘、人文联系,成为了台湾省党部成立的首选之地。成立后的台湾省党部,迅速投入到抗日复台相关事务中,积极联络各方力量,为光复台湾做前期准备。然而,随着局势的发展,漳州城区办公、住房格外紧张,难以满足党部日益扩大的工作需求 。同年11月,台湾省党部奉命迁至战时临时省会永安。永安作为福建战时省会,政治地位重要,且拥有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和较为完善的行政体系,能为台湾省党部开展工作提供有力支持。迁至永安后,台湾省党部入驻复兴堡。这里原是一座始建于清咸丰年间的余家堡古建筑,有着隐蔽性强、面积大等特点,非常适合党部办公。党部在复兴堡内设立训练科、宣传科、总务科等部门 ,开展了一系列抗日救亡、光复台湾的活动。例如,积极联络、培植台籍人士,发展了689位台籍党员,这些党员大多成为日后光复台湾的重要力量;还创办发行《台湾研究季刊》杂志,旨在“研究台湾各种问题,加强国人对台湾的认识,并供政府建设接收之参考” 。 10.5 1945年5月,时任台湾省党部宣传科科长的谢东闵作为第一位台籍国民党代表,出席在重庆召开的国民党第六次代表大会,他在会上提出的关于台湾相关提案被采纳。1945年9月,台湾党部改组为国民党中央直属台湾省党部,并在复兴堡举行挂牌仪式。11月,抗战胜利后,党部随国民中央政府赴台开展接收工作,在台湾回归祖国的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
十一、永安:地理隔离与政治博弈下的“东南抗战文化中心”。
11.1 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作为“政治飞地”的文化生存空间。
福建永安市在抗战时期成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首要的因素在于其极端边缘化的地理区位——距重庆1600公里,地处闽西北武夷山脉腹地,四周环山的地形使其成为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这种隔离状态产生双重历史效应。
11. 2 中央管控的弱化:国民政府对东南地区的实际控制力本就薄弱,1938年福建省政府迁驻永安后,形成以陈仪、刘建绪为代表的地方权力集团,与重庆中央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1940年重庆颁布《图书杂志审查办法》时,福建地方政府以“交通不便、审查滞后”为由,默许永安进步刊物保留更多批判空间。
11.3 战时交通的枢纽性:
永安虽偏远,却是连接浙、赣、粤三省的交通节点,1939年浙赣铁路中断后,永安成为东南各省物资与文化运输的中转枢纽。据《福建省抗战文化史》记载,1941-1944年经永安转运的进步书籍达300余种,包括桂林《野草》、重庆《新华日报》等,地理阻隔反而使其成为东南地区的“文化过滤器”。
11.4 地方政府的“有限开明”,权力博弈中的文化政策弹性是永安文化繁荣的关键,这在于福建省地方政权与重庆中央的政治博弈形成的政策缝隙。
陈仪主闽时期的“新政”倾向:1938—1941年,陈仪担任福建省主席,推行“战时新政”,允许左翼文化人参与省府工作(如黎烈文任省编译室主任),1939年创办的《现代文艺》《改进》等杂志,由萨空了、王西彦等左翼作家主导,表面宣传“抗战建国”,实则刊登《论民主政治》《东南农村破产调查》等批判性文章。
11.5 刘建绪主闽后的“实用主义”妥协。1941年刘建绪接任后,虽执行重庆“防共”政策,但为维系地方统治,对文化管控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策略。1943年永安“东南出版社”因出版王亚南的《资本论》节选被举报,刘建绪以“学术研究无禁区”为由不予查处,使其成为东南地区传播马克思主义的重要阵地。
11.6 地方势力的文化资源供给:福建省政府直接拨款支持文化事业,1940年设立“文化事业基金”,其中70%用于永安刊物补贴,《现代文学》《东南日报》等得以在纸张匮乏时期持续出版,这种资源支持是桂林、昆明等西南城市难以获得的地方特例。
十二、东南文化中心的功能建构:区域辐射与跨国联动。
永安的“东南抗战文化中心”论,并非自然凭空形成,而是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生产、以及传播、动员的区域网络主动建构。 12.1 出版业的区域垄断:
1940—1944年,永安聚集出版社34家、书店52家,占东南各省(闽、浙、赣、粤)出版总量的62%,其中“改进出版社”出版的《战时民众读物》系列(120种),通过飞机、汽车、船运等,以及肩挑马驮分销至陪都重庆、及浙南、赣东游击区,成为东南乡村最主要的抗日宣传材料。
12.2 文化人的空间聚合:
武汉会战至皖南事变期间,黎烈文、邵荃麟、葛琴、王西彦、赵家欣等文化人相继避居永安,形成“东南作家群”。1942年成立的“东南文艺社”拥有社员200余人,定期举办“战时文艺讲座”,将延安“文艺大众化”思想与东南乡土文化结合,创作《永安劫后》等诗歌、报告文学等,发行量超10万份; 12.3 跨国文化纽带作用:
永安通过闽籍华侨网络连接东南亚,1943年创办的《华侨通讯》半月刊,既报道东南抗战,又转载新加坡《星洲日报》的反法西斯评论,成为沟通海外侨胞的文化桥梁。据侨务委员会统计,在1942—1944年间,通过永安渠道募集的华侨捐款,占东南各省抗日捐款的43%。
12.4 从“边缘”到“中心”的历史辩证法:永安的双重属性。
永安的文化地位体现了抗战时期中国文化格局的复杂性。作为国统区的“次级节点”,其文化活动始终未突破国民党“三民主义”框架,1943年《改进》杂志因刊登《论中国社会性质》被重庆勒令停刊,暴露其对中央政权的根本从属。
12.5 永安作为国统区与重庆互为犄角的东南抗战的“自主中心”,在地理隔离与地方博弈使其获得特殊弹性与地位。1944年豫湘桂战役后,永安成为国统区东南最后一片文化净土,《东南日报》发表《论东南文化独立品格》,宣称“虽处边缘,然精神中心自在”,这种自我定位既反映现实处境,也暗含对重庆文化霸权的隐性反抗。特殊的东南地理位置,成为中心历史重要的催化剂。 12.6 永安东南抗战文化中心的形成,不仅取决于政治权力,更受地理环境与地方博弈的深刻影响。武夷山脉的阻隔使其避免了重庆的直接管控,福建省政府的“有限开明”为文化生存提供了缝隙,而东南各省的抗战需求则赋予其区域中心的功能。这种“边缘中的中心”现象,恰是战时中国文化格局多元性的生动注脚——它既从属于国统区文化体系,又因地理政治的特殊性,成为东南抗战文化的独特象征,其历史意义正在于:在国家权力难以完全抵达的地方,文化抵抗以更具韧性的方式生长。
永安抗战文化中心的重新界定,深刻把握了历史研究中“政治实体”与“文化权力”的核心逻辑,这种基于政治分野的三维划分(重庆-延安-上海),相较于传统“三大中心论”具有本质性突破,切中了传统叙事的三大要害。
传统叙事中的“三大中心论”的致命漏洞,是以地理标签掩盖政治分裂本质。它的概念越界,存在用“中国”偷换“国统区”的话语陷阱。传统叙事将重庆、桂林、永安称为“中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实质是用地理范畴掩盖1937年后中国政治分裂的真相,事实证明:——此时的“中国”同时存在三种政权文化,既国民党政权(重庆为核心)的“国家主义文化”;中共政权(延安为核心)的“新民主主义文化”;日伪政权(上海为核心)的“殖民奴化文化”。三者在文化纲领、生产机制、价值取向上根本对立,如重庆推行“党化文艺”,延安强调“文艺为工农兵服务”,上海日伪强制推行“大东亚文学”,彼此无法被“中国”概念统合,传统叙事实则是国民党官方史学的“隐性霸权”体现。 12.7 同时,它还存在着层级混淆,将“次级节点”误判为“平行中心”,如桂林、昆明、永安在国统区的文化活动,本质上是重庆政治文化的“地方转译”,桂林的220家出版社需经重庆审查,1941年《救亡日报》因刊登左翼文章被重庆勒令停刊;昆明西南联大的学术自由受重庆“党化教育”压制,1943年教育部强制要求开设“三民主义”必修课;永安《改进》杂志因刊登批评“新生活运动”文章,1943年遭重庆内政部警告。在传统叙事忽视这种“中心—边缘”的权力从属,将次级节点与重庆并列,造成对抗战文化权力结构的扁平化误读。
十三、政治分野下的三维中心划分:基于历史真实的科学重构。
13.1 重庆(国统区核心,含桂林、昆明、永安等次级节点)。
(1)政治属性:国民党政权战时首都,通过《战时文化宣传政策基本纲要》构建“党化文化”体系,拥有文化政策制定权(如1943年《文化建设纲领》)。
(2)空间覆盖:
直接控制西南各省(川、贵、滇),通过地方实力派(桂系、闽系)间接影响华南(桂林)、东南(永安),形成“中央-地方”的层级化文化网络;
(3)功能定位:
国家层面的政治文化动员中心,主导官方抗战宣传(如《中央日报》“抗战文艺”专栏),但因意识形态僵化,民间文化活力主要集中于桂林、永安等次级节点(如桂林西南剧展、永安《现代文学》)。 13.2 延安(解放区核心,含各抗日根据地)
(1) 独立性建构:1940年《新民主主义论》确立独立文化纲领,1942年《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形成“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生产体系,与国统区文化形成根本对抗。 (2)跨区域辐射:
通过地下交通线将《讲话》精神传入国统区、沦陷区,上海地下党组织“读书会”解读理论,桂林《野草》转载延安文艺评论,形成“理论输出加实践转化”的全国性影响。 (3)空间覆盖:陕甘宁边区为核心,辐射晋察冀、晋冀鲁豫等根据地,以秧歌剧、街头诗等通俗形式直接动员农民,1943年延安周边乡村秧歌队达285个,形成与国统区“城|市文化”截然不同的“乡村文化”动员模式。 13.3 上海(沦陷区核心,含北平、南京等日伪控制城市)文化抵抗的复杂性: (1)中共地下党领导“隐蔽文化游击战”,《译报》翻译外媒揭露暴行,上海剧艺社演出《夜上海》隐喻民族苦难;
(2)日伪推行“大东亚共荣文化”,但梅兰芳蓄须、张爱玲《茉莉香片》等“风花雪月”写作,构成殖民审查下的符号抵抗; 这种空间的特殊性,使作为沦陷区最大城市,在1937-1941年“孤岛”时期存在相对宽松的文化缝隙,1941年后在日寇的高压下转入地下抵抗,其文化形态兼具“殖民压迫”与“民族韧性”的双重属性,与国统区、解放区形成鲜明对比。
(3)犹太难民、反战日侨参与文化联合,如《上海犹太纪事报》呼吁“被压迫者联合”,形成跨国反法西斯文化同盟。
(4)日本反战文化
十四、新划分的历史合理性:超越“中心论”的权力结构分析。
14.1 政治实体的清晰划界,厘清了中心政治主体与文化纲领核心上的差异点,重庆 、国民党、 三民主义文艺,服务于“一个政党” 官方主导,强调国家主义叙事 。 (1)延安、中共 、新民主主义文化,以“文艺为工农兵服务” 为革命导向,构建阶级斗争叙事
(2)上海、日伪、大东亚共荣文化,奴化教育 殖民强制,抵抗与妥协并存 。 (3)次级节点的从属性定位。
桂林、昆明、永安:国统区内因地理距离、地方博弈形成的“文化缓冲带”,其活动本质是重庆政策的“创造性执行”,如桂林利用桂系与中央矛盾,在《救亡日报》中注入左翼倾向,但终因重庆施压停刊。
(4)各解放区:延安理论的实践延伸,如晋察冀边区《白毛女》改编版、山东根据地“庄户剧团”,均遵循延安“群众路线”文化方针。
(5)北平、南京:上海“孤岛”文化的地域延伸,如北平中学教师借《正气歌》开展气节教育,延续上海“隐蔽抵抗”策略。 (6)中共跨区域动员的唯一性凸显。 14.2 相较于国民党局限于国统区、日伪无法有效控制沦陷区文化,中共通过地下组织实现三维空间的文化连接。
(1)重庆南方局领导国统区统战文化(如郭沫若《屈原》)。
(2)延安文委指导解放区文艺生产(如赵树理《小二黑结婚》)。
(3)上海地下党组织沦陷区隐蔽抵抗(如“中联剧社”《祥林嫂》改编)。这种全区域覆盖性,使延安成为事实上的全民族抗战文化理论枢纽,而重庆、上海则分别代表官方与民间的抵抗实践场域。
十五、历史认识论的突破:从“地理中心”到“政治-功能网络”。
传统“三大中心论”的根本错误,在于用静态地理概念切割动态政治实践,而基于政治分野的三维划分,揭示了抗战文化的本质特征:
15.1 重庆:战时国家政权的文化符号,但其动员力受意识形态局限,依赖桂林等次级节点补充民间活力。
15.2 、延安:以理论创新构建独立文化话语权,通过《讲话》的跨区域传播,将解放区、国统区、沦陷区的进步文化力量连接成整体。
15.3 上海:殖民压迫下的文化抵抗样本,其“隐蔽性”与“多样性”恰是中华民族文化韧性的极端体现。
这种划分不是对“中国抗战文化”的割裂,而是以更加科学的方式,呈现全民族抗战中不同政治力量的文化贡献——国民党主导官方动员,中共提供理论引领,沦陷区民众展现民间抵抗,三者缺其一,都将导致历史叙事的片面化。正如延安的秧歌剧、重庆的政治戏剧、上海的隐喻文学,共同构成抗战文化的多元光谱,而“中国”作为民族符号,其精神内核正源于这种多元抵抗的合力。 在历史分野中重构民族文化记忆。这种以三维中心划分,本质是对抗战文化研究范式的重要修正——它打破了“大一统”叙事的历史幻觉,在政治分野中重新发现各区域文化抵抗的独特价值。当我们将重庆的官方文化、延安的革命文化、上海的沦陷区抵抗置于同等历史维度时,看到的不是“中心”的竞争,而是中华民族在危亡时刻的文化突围:国民党在体制内维系国家文化象征,中共在革命中探索大众文化路径,沦陷区民众在殖民压迫下坚守民族文化记忆。这种多元共生的历史真相,远比“三大中心”的简单排列更能揭示抗战文化的深层力量——它证明:一个民族的文化生命力,恰恰存在于其面对分裂时的精神聚合。
抗战时期的中国文化格局,是一幅由政治分野、理论传播、组织力量共同编织的复杂图景。唯有打破“重庆、桂林、永安是中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的地理迷思,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承认延安、重庆(永安)、上海分属不同政治实体的文化核心,认识到《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作为全民族文化动员的理论枢纽作用,才能在历史的断裂处还原真实的文化肌理。中共通过跨区域组织网络实现的文化覆盖,不仅奠定了战后文化领导权的基础,更揭示了抗战文化的本质——它不是地理空间的简单排列,而是中华民族在危亡时刻,以革命理论为指引、以多元抵抗为路径的精神聚合。
十六、永安是东南抗战文化中心的现实意义。
16.1 这一观点有重要的历史依据和现实意义,需要从抗战文化的多元维度和地域分工来厘清这一问题:
(1)打破“重庆、桂林、永安”地理迷思的核心原因,中国抗战时期的文化中心需结合政治属性、文化影响力、持续时间及历史定位综合判断。
(2)桂林在抗战中确为西南文化重镇,聚集了大量文化团体,但1944年湘桂战役后文化机构迅速疏散,其核心地位持续时间较短。 (3)永安虽为福建临时省会,是东南抗战的重要支点,但从全国性文化辐射力、中央层面文化机构集中度来看,与重庆、延安、上海(孤岛及沦陷时期的地下文化斗争)的战略地位存在差异。
16.2 “重庆、延安、上海”,作为中国三大抗战文化中心的合理性。
(1)重庆:作为战时陪都,是国民政府及全国性文化机构的核心驻地,聚集了大量文人学者,形成了以抗日救亡为主题的官方与民间文化合力,是全国抗战文化的行政与舆论中心。
(2) 延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文化核心,形成了以“延安文艺座谈会”为指导的革命文化体系,强调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是敌后抗战文化的精神旗帜。
(3)上海:“孤岛”时期(1937-1941)及沦陷后,地下党领导的文化工作者以隐蔽方式坚持抗日文化斗争,出版、戏剧、文学等领域的反日作品持续传播,是沦陷区抗战文化的特殊阵地。
16.3 永安作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的特殊价值,是在抗战中承担了重庆方面在东南地区的文化战略延伸功能。
(1)聚集了一批从沿海内迁的文化机构和知识分子,出版《改进》《现代青年》等刊物,形成了辐射闽、浙、赣、粤的抗日舆论场。
(2)其文化活动兼具官方动员与民间自发特质,是国民党统治区东南战场文化抗战的典型代表,填补了该区域的文化抗战空白。 (3)这种定位既尊重了历史事实,也凸显了抗战文化的多元性——不同地域根据自身战略位置承担了差异化的文化使命。永安的特殊地位,恰恰体现了全国抗战文化网络中“区域支点”与“核心中心”的有机配合,对理解抗战文化的整体性与复杂性具有重要意义。 (4)它打破传统的“重庆、桂林、永安”地理迷思的核心原因,是中国抗战时期的文化中心需要结合政治属性、文化影响力、持续时间及历史定位综合判断。这一观点有重要的历史依据和现实意义,需要从抗战文化的多元维度和地域分工来厘清这一问题,它打破“重庆、桂林、永安”地理迷思的核心原因,是中国抗战时期的文化中心需结合政治属性、文化影响力、持续时间及历史定位综合判断。
(5)桂林在抗战中确为西南文化重镇,聚集了大量文化团体,但1944年湘桂战役后文化机构迅速疏散,其核心地位持续时间较短。 (6)永安虽为福建临时省会,是东南抗战的重要支点,但从全国性文化辐射力、中央层面文化机构集中度来看,与重庆、延安、上海(孤岛及沦陷时期的地下文化斗争)的战略地位存在差异。
16.4 “重庆、延安、上海”作为三大抗战文化中心的合理性。
(1)重庆:作为战时陪都,是国民政府及全国性文化机构的核心驻地,聚集了大量文人学者,形成了以抗日救亡为主题的官方与民间文化合力,是全国抗战文化的行政与舆论中心。
(2)延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文化核心,形成了以“延安文艺座谈会”为指导的革命文化体系,强调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是敌后抗战文化的精神旗帜。
(3)上海:“孤岛”时期(1937-1941)及沦陷后,地下党领导的文化工作者以隐蔽方式坚持抗日文化斗争,出版、戏剧、文学等领域的反日作品持续传播,是沦陷区抗战文化的特殊阵地。
16.5 永安作为“东南抗战文化中心”的特殊价值,它在抗战中承担了重庆方面在东南地区的文化战略延伸功能:
(1)聚集了一批从沿海内迁的文化机构和知识分子,出版《改进》《现代青年》等刊物,形成了辐射闽、浙、赣、粤的抗日舆论场。
(2)其文化活动兼具官方动员与民间自发特质,是国民党统治区东南战场文化抗战的典型代表,填补了该区域的文化抗战空白。 这种定位既尊重了历史事实,也凸显了抗战文化的多元性——不同地域根据自身战略位置承担了差异化的文化使命。永安的特殊地位,恰恰体现了全国抗战文化网络中“区域支点”与“核心中心”的有机配合,对理解抗战文化的整体性与复杂性具有重要意义。 永安是抗日战争时期国统区与重庆互为犄角的东南抗战文化中心。
关键词:
抗战文化;政治分野;延安文艺座谈会;跨区域动员;中共文化领导权。
(共18395字)